6月11日清晨,新疆精河国际公铁联运综合物流园内,来自疆内外43支自行车队的200余名选手身着各色队服,紧张地等待着第十五届环赛里木湖自行车赛第一赛段比赛发令枪响。
一个被队员围在中间的身影,正紧张地安排战术、加油鼓劲,他就是新疆温泉县野牦牛车队的领队兼教练——阿布都沙拉木。
阿布都沙拉木(后)担任和球赛事裁判。
他身着一身运动装,短寸发型显得很干练,两鬓渐起花白却依旧遮不住他的活力和热情。
今年44岁的阿布都沙拉木是土生土长的温泉人,更是牧区孩子们的“护梦人”。
与体育结缘
阿布都沙拉木的父亲曾是温泉县业余体校的教练。自打记事起,家里就有一辆三轮摩托,父亲经常骑车驮着他和弟弟一起去看队员训练和各类体育比赛。阿布都沙拉木就是在这种潜移默化的氛围中,慢慢喜欢上体育。
那会儿,别人问他长大要做什么,他总会不假思索地回答:“我要像父亲一样,做一名体育教练!”
环湖赛第一赛段比赛结束后,阿布都沙拉木给队员压腿。
1988年全国第一届农民运动会在北京举行,阿布都沙拉木的父亲带领自行车队经过层层选拔,在全疆各车队中脱颖而出,代表新疆去北京参加比赛。同年9月,父亲带领车队骑车在前往乌鲁木齐途中,不幸遭遇车祸身亡。9岁的阿布都沙拉木早早失去父爱。
父亲的离世,给这个家庭带来沉重的打击,也让阿布都沙拉木更加坚定完成父亲未竟事业的决心。他开始在父亲的徒弟侯塞纳因指导下进行系统训练,立志要做一名优秀的运动员。
初次崭露头角
社会发展日新月异,总有人坚持着梦想和初心。阿布都沙拉木除了日常学习,剩余时间都在训练,多年的艰苦训练让他得到了回报。
1999年6月,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教育系统在奎屯举办学生运动会,阿布都沙拉木报名参加男子田径1500米和3000米比赛。他一鸣惊人,先后刷新这两个项目的自治区纪录,以黑马的姿态横空出世,新疆各高校纷纷向他抛来橄榄枝。高考填报志愿时,他毅然填报新疆师范大学体育专业。
阿布都沙拉木给女儿讲述父亲的故事。
同年8月,自治区第九届运动会举办,阿布都沙拉木报名参加长跑。比赛前一天,得知录取通知书已经寄到家里,他赶忙找电话亭给家里打电话。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哽咽的声音:“儿子,录取通知书已经在我手里了,我为你自豪!”
阿布都沙拉木大喜过望,比赛状态爆棚。
第一场比赛5000米,他遭遇强劲对手,表现并不出色。
阿布都沙拉木陪队员骑行。
第二场比赛10000米。赛前,他和教练约定暗号,如果保持节奏就竖大拇指,如要加速就晃动胳膊。比赛中,教练的大拇指始终竖立,他全力以赴始终领跑,全场呐喊声震耳欲聋。
冲过终点后,教练的激动溢于言表,跑过来抱着他说:“你破了10000米自治区纪录,比原纪录快2分多钟!”
回乡培养人才
2003年,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,阿布都沙拉木成为温泉县业余体校教练。他立志要将孩子们“送出去”,然而这个目标并不容易实现。
温泉县位于祖国西北边陲,这里的孩子朴实、肯吃苦。每年春夏,阿布都沙拉木都会深入全县各中小学,筛选田径“苗子”。各学校开运动会时,更是他“淘宝”的大好时机。发现优秀有潜力的孩子,反复做孩子父母的思想工作,直到把孩子招致麾下。先后效力于国家越野滑雪集训队的哈那提·吐尔逊和吐尔松江·布尔力克,就是他从牧区带回来的学生。
如师如父,是对一名教练最高的赞誉。从偏远牧区来到县城,孩子离开父母会有很多不适应,阿布都沙拉木把这些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,他说:“家长把孩子交到我手里,我就要尽心尽责,体校就是他们的新家。”
1997年出生的哈那提是阿布都沙拉木带过的一名优秀学员。他多次和哈那提母亲沟通后,将孩子带回体校进行专业训练。为了能让哈那提专心训练,他将哈那提母亲接到县城,在体校附近租房供两人居住,并将其介绍到体校食堂工作。哈那提在体校训练的5年时间里,母子俩生活上无论有什么困难,他都会及时予以帮助。
阿布都沙拉木指导学生训练
这一切,哈那提铭记于心,他发奋刻苦训练,期待着以优异的成绩回报教练。
2022年1月,哈那提成功入选国家越野滑雪集训队。他说:“阿教练是我的伯乐,他的无私帮助改变了我的人生。”
体校田径队的学员多是生活条件艰苦的农牧民家孩子。除了日常训练,他把大部分业余时间用在照顾队员上。孩子们伙食补助和生活费有限,他就常常拿出工资补贴。为了让队员生活得更舒适一些,他申请了统一宿舍,让孩子们吃住在一起,想方设法给孩子们补营养,比赛时他多方找企业拉赞助,一双双强有力的手推着孩子们冲出温泉、冲出博州、冲出新疆。
阿布都沙拉木的妻子马依努尔·卡生江也毕业于新疆师范大学体育专业,两人大学相识并走到了一起。因为共同的体育梦,夫妻俩曾代表博州参与过田径、毽球、马拉松、越野滑雪等体育赛事。
在温泉县体育场,阿布都沙拉木带两个儿子和队员一起训练。
夏练三伏,冬练三九。由于温泉县城是高海拔地区,孩子们需要到更高海拔地方训练才能突破。每年暑假,阿布都沙拉木教练都会带领业余体校的孩子们,到卡昝、鄂托克赛尔山区集训,马依努尔就成了“厨娘”。
2010年,马依努尔怀有身孕,在山区,多雨雪天,六月飘雪花也是常有的事,妻子不仅要面对雨雪天,还要克服缺氧带来的高原反应,说到这,阿布都沙拉木潸然泪下。
他说:“我爱人怀女儿和儿子的时候,两度陪我走进山区,没有她的支持,我没办法坚持。”
功夫不负有心人。在17年业余体校教练工作中,阿布都沙拉木培养了300余名青少年运动员,为国家队输送4名,为自治区输送10余名运动员,他培养的队员多次打破自治区纪录。
逐梦环湖赛
阿布都沙拉木最喜欢的运动是自行车。
2007年,第一届环赛里木湖公路自行车赛在博州举行,他以冠军的身份进入公众视野。
第二届环湖赛,他带领野牦牛车队将“冠军香槟”洒在领奖台上。
……
第十一届环湖赛,爱徒吐尔松江战胜来自国内外优秀运动员,获得个人总冠军,随后跨界跨项被招入国家越野滑雪集训队。
阿布都沙拉木和车队队员合影。
赛事举办十余年, 阿布都沙拉木从骑手成为教练,野牦牛车队也在他的带领下,参加了十五届环湖赛,无一缺席。他说:“带领车队拿到冠军是父亲的梦想,我想用行动为父亲圆梦!”
夫孝者,善继人之志,善述人之事者也。每一年,一批批的学生走向大学校园,走到更高水平的体育赛场,体育梦在温泉县业余体校传承着,更是在他家不断传承着。
父亲去世22年后的同一天, 阿布都沙拉木的大女儿出生,他对女儿的爱有些特殊。每次训练、每次比赛,他都把女儿带在身边,就像父亲从小对他那样……
运动的种子悄悄在女儿心中生根发芽。
阿布都沙拉木的女儿试骑赛车。
在家中,阿布都沙拉木既是父亲也是教练。女儿复习完功课,他就会带着她科学系统训练。
2022年,女儿在全疆青少年越野滑雪比赛中,获得了两金、两银、一铜的好成绩。
阿布都沙拉木说:“看到女儿站在奖台上捧着金牌时,作为一个父亲、作为一名教练,我很自豪。”(文:楠登,图、视频:于苏甫·艾尼、楠登)